【溟波】《歧路》（贰）
一句话总结：平平无奇哥嫂吵架专栏。
只是随便寻了个不是很聪明的由头看他们吵架罢了。如果表现得不清楚，请移步备注。
【承】
君王的背影消失在漫天大雪里，凌波忽有种时光交错之感。
她拦不住他，她一直都知道。
彼时她听闻魔界久旱，如今得见这般大雪，想必他是高兴的罢。
龙溟的书房她有好些时日不曾造访过了。
思及此，她心下了然。
“陛下让臣带您回去……”廊下侍卫出声打破了此刻宁静。
“不必了。”
凌波轻轻笑了。
趁着侍卫望着她愣神的功夫，她亦消失在风雪中。
龙溟书房外的护卫见到她暗暗吃了一惊。
待她说明来意，那守卫竟一时不知怎么劝回她才好。
“陛下近日谁也不见”诸如此类之言，当真对她奏效？
凌波眨眨眼，她的眉眼太浅淡，莫名让人有些不安。
再三犹豫之下守卫还是决定通报一番。
凌波注视着自窗内散发出的微光，已然分不清这是第多少个日夜。
半晌未有动静，她索性直接敲了门。
龙溟似是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。
说到底，他们之间，谁又能拦得住谁？
“……罢了，退下吧。”龙溟从厚厚的奏疏中抬头。
屋内守卫闻言如获大赦，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口，走前还未忘把门带上。
“偏偏是你。”龙溟似笑非笑，“这就来了。”
他向她伸手：“过来。”
凌波垂首敛眸。
烛火摇红，光影交叠，又是良久相顾无言。
她何尝不知他的决定难以动摇，可如今无辜者生死存亡之际求到她头上，又怎能坐视不理？
“还有何事？”他起身将她拉近至案前，近到恰恰好能闻到她发梢的香气。
“……”
凌波不禁向后退了半步。
千言万语欲语还休，此时无声胜有声。
“若是先前之事，不必再议。”还是龙溟率先打破沉默，“天色已晚，你留在我这里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天行有常，”凌波回得不咸不淡，“应之以治则吉，应之以乱则凶。”*
这是挑明了与他说人杀不得了。
龙溟放下笔，唇角轻微勾起了一个弧度。
话已至此，他知她是有备而来。
他扣住她的手，将她整个人笼罩在烛光的阴影下。
可凌波只是一如往常地抬眸望着他，仿佛在等他的回答。
“法不严不足以为治。”他在心里叹了口气，眼底却渐渐浮现出些许肃杀。
“与其杀不辜，宁失不经。好生之德，洽于民心，兹用不犯于有司。”凌波语调平淡，神色仿若远山云水。*
“若谋逆之罪都可从轻发落，国家法度如何自处，百官万民如何自处。”
龙溟上下打量着她，他感受到她细微的挣扎。
“恩威并施，宽严相济，方显明主仁德。”
三言两语，你来我往，见招拆招。
她似乎当真有什么不同了，若是细究起来，却与初见那日也没几分不同。
他正视着她微微颤动的眼波。
凌波这次没有避开。
世上便是有这般一尘不染，宁折不屈的力量，无故令人生畏。
“法非一人之法，国非一人之国。”
半晌静默，他终是给了她答案。
凌波垂下头，但她的眼神坚定如昔。
龙溟心中忽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，这是他最了解的人，也是最了解他的人。
她是凌波啊。
“……但你曾说过，无论何事，凡有过有失者皆不可多杀不可错放。”
许是几度挣扎无果，凌波声音渐渐小了。
“那你也必定听过，不别亲疏，不殊贵贱，一断于法。”
“揣而锐之，不可长保。”她忽然抬头。*
普天人寰，确是不会有也不敢有第二个对他如此直白的人了。
“是以令行而禁止，法出而奸息。”龙溟轻描淡写。
“……谁是忠于你的，你分明清楚。”
“你不妨猜一猜，你是今日来访的第几个？”他冷不丁地话锋一转，“也可以再猜猜案上那些都写了什么。”
“你先……放开我。”
龙溟并未松手，只是看着她笑了。
“不过你是唯一一个与之无关，还敲开了这扇门的。”
“……”
空气再度陷入了沉默，只有火烛在夜色里悄然抖动。
【我叫备注】
（来自完结之后的补充）
*天行有常，应之以治则吉，应之以乱则凶——出自荀子《天论》：自然界的运行有其自身的客观规律，治乱不由天定，完全在于人为。
*与其杀不辜，宁失不经。好生之德，洽于民心，兹用不犯于有司——出自《尚书·大禹谟》：简单来说意为疑罪从无，宁可偏宽不依常法，也不能错杀无辜。
宋代蔡沈于《书集传》中解释：辜，罪。经，常也。谓法可以杀，可以无杀。杀之则恐陷于非辜，不杀之恐失于轻纵。二者皆非圣人至公至平之意。而杀不辜，尤圣人之所不忍也。故与其杀之而还彼之生，宁姑全之而自受失刑之责。
*揣而锐之，不可长保——出自《道德经》：全句“持而盈之，不如其已；揣而锐之，不可长保。”
意为执持盈满，不如适时停止；显露锋芒，锐势难以保持长久。嫂子表达的意思是“你差不多得了”，其实是支棱起来骂了龙兄（雾）
（而且普天人寰唯你胆敢很甜啊！）
【作者有话说】
为王为道下意识的观念差异，希望表达出来了。（我知道没有，吃了没文化的亏，以后再改）
朝堂上并无对错只有取舍，赤子之心才会争个黑白对错，思考方式亦本无好坏之分，只是出发角度不同。
除了以上备注，部分观点引用自《韩非子》、《史记》等。
其实只是个要不要连坐的简单问题。
龙家兄弟治下的官制有没有这么先进其实我也不知道（大概也是没有的），不要太深究设定，我就是个想写吵架的屑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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